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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第1页)

  不为财富,图个舒心。  但等到要动手的时候,海盗们又胆怯了。  “提督,好多人,好多人被从林子里赶到岸边!”  桅杆上端着破旧望远镜的瞭望手声音在发颤,当杨策望过去,那真的是好多人。  黑压压一片,他们的肤色本来就黑,人又成百上千,那些手臂与脚踝拴着绳子身上只留一块布遮身的奴隶人挨人地站在一起,就连杨策也分不清岸边究竟站了几千人。  “不会低于五千,他们要干什么?”杨策远远地望着海岸线皱起眉头,扶着船舷脱口而出:“那三艘船连四百人都装不下,他们赶这么多人出来做什么?”  海盗们知道这些从欧洲来的贩子买卖奴隶,他们不靠抢夺,因为他们并非军队,少量火器在未成规模时也不能对弓箭长矛带来太大威胁,非洲部落可不是美洲,也是用铁制兵器的,抢夺的代价太大,何况高原、河流与热带雨林让他们很难打进去。  所以南非就成了他们的乐园,老练的奴隶贩子会用便宜的工艺品博取酋长好感,接着售卖武器来支援某个或某几个酋长作战,等他们胜利,便将所有俘虏用极低的价格买下来。  这些奴隶也有去处,西班牙的波托西银矿一直在死人,开矿的人力严重不足,每年有两三万名奴隶被卖到那里,并终将死在那里。  但这些人被运到另一片大陆,究竟会付出什么代价呢?  杨策用望远镜看见,那个他追逐的奴隶贩子指挥手下在人群中挑挑拣拣,最后挑出不到五百人,在酋长的士兵协助下用长矛驱赶上船。  杨策脸上露出笑容,他说过,这三艘船连四百人都装不下,他们现在却要装进去五百人,装的人越多,船便走得越慢。  他甚至已经对左右交代战法了:“等船离开岸边八里我们就冲上去,他们会向岸边逃跑,但一轮炮击就能把三艘船击沉,船上的奴隶也能游回去,不会死太多……他们在做什么?”  杨策的话还没说完,隔着遥远距离他甚至能听见海岸边的喧闹,当他将眼睛凑到望远镜后眉毛便不由自主地挑起,脖颈后的寒毛甚至都根根竖起,在他眼前发生的可能是有史以来人心最阴暗的时刻之一。  奴隶贩子满意地看着自己精挑细选的五百件商品装上船,对部下挥了挥手,有人吹响口哨,几个端着火枪的随从斜斜地向天上开枪,其他人拔出腰间佩剑或端着长矛与长戟驱赶那些奴隶,接着酋长的士兵用长矛封锁海岸左右,更多人端着矛加入其中。  海岸边的奴隶确实比五千要多,俘虏的总数为七千五百人。  现在,剩下的七千人对他们来说毫无价值,他们打算把这些人逼进海里淹死!第一百六十四章传承  杨策没忍到贩奴船起航,倒不是他心疼人命,主要是早晚他都要击沉这三艘贩奴船干掉上面的人,早一会儿也不碍事。  战斗没什么复杂的,在这片海域讨生活的海上海盗谁不知道汉国船队的厉害,林阿凤麾下招牌式的蓝色飞鲨船出现在沿海那些商人就准备逃跑了,一轮炮弹轰出去,砸死奴隶贩子不说,连酋长也逃了,看守的军队四散而逃。  留下七千手脚拴着绳子的俘虏站在沙滩,不知所措。  看着他们黑压压一片人,杨策心里也犯难,在同样弥漫着尴尬的不知所措里,他听见手下小声问:“提督,这些黑夷,怎么办?”  “怎么办?”  杨策摇摇头:“不知道,把他们解开,让他们爱去哪去哪吧。”  说实话,这七千人对杨策也没半点用处。  如果这是七千闽人,毕竟是老乡,他高兴还来不及;如果这是七千大明其他地方的人,哪个地方都好,他都毫不犹豫带走。  其他地方他就得琢磨琢磨了。  要是七千倭人,他就给庄公带回去;要是七千马来人、吕宋人,他就给施和带回去;要是七千葡萄牙人,他就交给葡萄牙换钱;要是七千缅甸人、越南人,他就自己留下。  可七千非洲人?  杨策一个也不想留。  没别的原因,这儿的人太操蛋。  就是操蛋,这个词特精确。  汉国需要的是能当士兵的人,他需要的是能当精锐士兵的人,他得操练、能率领、能打胜仗。  他们靠岸这里的起初,不单单四王包括他麾下都有非洲本地人,长得挺壮实、能跑能跳看着就挺能打。  可后来就有问题了。  杨策的练兵手段与南北二洋一脉相承,维持士兵战斗力有两个显著特征一个隐性特征,两个容易看出来的是严明赏罚严肃军纪以及高官厚饷。  隐性特征则是整个汉文化圈都有的人格,用一些方法来激发士卒依靠血脉与文化传承下来的荣誉感、利用人们的耻辱感来增强凝聚力、战斗力。  蒙古、中原、女真、朝鲜、日本、越南、缅甸甚至南洋诸国,都有这样的共性。  可非洲不一样,所以杨策认为非洲土民‘操蛋’。  这个问题一度让杨策非常头疼,最后干脆认输,把手下的非洲兵全遣散了。  因为他发现这片土地上大多部落与部分国家根本没有耻辱的概念,自然也没有荣耀存在,他们的文化是欢喜的。  没有耻辱概念,所以偷懒自然不可耻,该起床跑步迟到是不羞耻的;操练中间休息时跑到营地外面偷百姓果子吃也是不羞耻的,还可以很快地给长官带一个。  受罚被打军棍也是不羞耻的,并且不会像其他士兵受罚后畏惧军法,他只会畏惧你并且恨你。  跟他说他是因为触犯军法受罚他也听不懂,他只觉得你讨厌他所以打他。  而没有荣誉感则很难遵守纪律,有两个士兵在他手下受训整整一年,虽然受罚的事没少干,但到底凭借优秀的身体素质与比别人正常一点儿的心态通过骑兵测试,开始学习骑马。  可这两个家伙放着林阿凤好不容易弄来的葡萄牙马不骑,非要自己上草原上着一只斑马来骑,结果被踹断了胳膊。  另一个被吓住了,他不找斑马了,你以为这次他就老实了?  不,他撒谎请假去了趟慢八撒,硬是牵回来一头角马说是自己的坐骑。  那他妈是牛好吗?长着角呢!  后来他没上一个袍泽那么好的运气,有天忘了喂自己的坐骑,还笑呵呵地跟坐骑打招呼,被气愤的坐骑用尖角顶死了。  汉国没有马匹,所有战马都是从葡萄牙人、阿拉伯人手上抢来的,经过航海能活下来的也不多,总共一百多匹,林阿凤给了杨策四十八匹,让他练三十六名骑兵,将来用作战场传令、军情探查或冲击攻坚。  结果一年下来三十六名精挑细选的骑兵里五个非洲土民四个死于非命,还全是奇奇怪怪的原因,有翻进国王院子里上树摘果子摔着后来伤口发炎死的、有被角马顶死的、有大晚上溜进别的海盗营帐扮鬼脸被吓蒙圈的友军放铳打死的……  最后就剩下一个幸运儿保全性命,还被斑马把胳膊踹断了。  杨策委屈啊!  说真的,作为整个汉国正规军出身职位最高者、公认的练兵者,杨策认为以现有条件,非洲部落的士兵他带不动。  可能是他的问题,陈沐和戚继光能,但杨策认为这七千人即使让他俩来,要想编练成精兵要经历几次哗变、清退一半再从剩下的一半里用军法杀一多半,最后能留下八百精兵就值得沐浴焚香感激太祖皇帝恩德了。  别管陈氏操典还是戚氏操典,又或者统称为南北讲武堂操典,都是下重本、收暴利的练兵手段,对这儿的人根本行不通。  这最适合的练兵就是随便寻个海寇头目,随便从树上摘点果子让人吃,每人发下三尺棉布安家与一杆破烂兵器,然后带着去战场上草菅人命就行了。  面对沙滩上一眼望不到边的奴隶俘虏,看着他们强壮的体魄与惊恐的大眼睛,杨策转头对亲信说了几句话。  横行无忌的汉国海盗兵不管他们,四散而去兀自背铳扛刀地在岸边搜索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逃跑的部落酋长来不及带走的兵器在杨策面前被堆成小山。  土制长矛、长弓,葡式链甲、胸甲,铁质长剑与崭新的葡式火枪,还有海盗从船上卸下来的几个木桶。  有精通土人言语的海盗进入人群,并不为他们解开束缚,只是挨个问着什么,不一会儿,十余个俘虏中的首领被带到杨策面前。  他指了指堆积如山的兵器,抬脚接连踢翻身前几个木桶,道:“拿着兵器去报仇,杀你们想杀的人,把所有奴隶贩子带回来。”  被踢翻的木桶倾倒出满眼白色,覆盖细密的沙,那有质地上乘的棉布、也有用途未明的玻璃珠,更有来自北方的盐。  “带给我,你们会得到来自汉国的赏赐。”第一百六十五章压力  哪怕是来自大明的海盗,都没想过杨策会极其自然地对俘虏下达命令,更想不到这些俘虏欣然接受。  数千人争抢兵器、甚至为争夺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拳脚相向,抢到的皆大欢喜,在远离沙滩的林间小径回头再看一眼沿海的大船,咆哮着光脚奔入密林深处。  没抢到兵器也不气馁,只要还能起身掰着树枝踹断了提在手上,抹净鼻血散丫跑出去。  每个看到这种场景的人,都会认为他们是一支所向披靡的雄兵。  除了杨策的海盗。  这意味着除了所有人。  在杨策看不到的船上,海盗们撑着船舷张望着岸边动静,船尾桅杆下盘腿而坐的水手在面前洒出一把铜钱,扬起手臂抬起手指高叫道:“买定离手,三百步!”  “别按步算了,看不准。”  戴着发巾赤膊露出壮硕身形的水手长提刀走来,几次抬手想把刀丢出去,心有余悸地望向岸边,最终不舍地从腰间摸出一只带着包浆的黄铜怀表按在甲板上:“再有三十息!”  紧随其后,当作赌桌的甲板在极短的时间里被押上各式物件儿,四两碎银、一小粒金、半袋烟丝、三颗珍珠、数尺棉布还有那几颗颜色各异的宝石,统统被压在甲板。  也就十几息时间,远处密林里便传出喊杀之声,押了几匹棉布的水手哈哈大笑,并不急着拿走物件,只一手掌盖在上面,环顾众人笑道:“等回了西大城,咱不去私窠子,请诸位去教坊司,全船有份!”  说着,这水手回头看了一眼密林,鄙夷道:“乌合之众!”  他们在赌,尽管他们并不知道那些被杨策放了的奴隶拿着兵器要去干嘛,但谁都知道他们一定会先拿自己人开刀,趁着混乱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这种情况在这片土地上屡见不鲜。  海盗们在船上设赌局倒不是有意躲着杨策,岸上的海盗不设赌只是因为他们有执勤任务,汉国不禁赌,即使是杨策,也不禁。  这不是因为杨策向海盗们抗争失败,恰恰相反,杨策根本没有对抗过这事,甚至有意推波助澜,汉国的赌律就是林阿凤手下这个大明军官出身的高材生制定的。  同样的还有汉国独特的夺律、酒律、斗律、嫖律、俘律等等大明不曾出现过的律法,杨策参与制定了一大半。  比方说赌律,不准打牌、不准游戏,因为那消磨时间,只准就事设赌,每船一日仅限一次,每人赌注上限百两,由船长记录监督。  胜者赚的资财一成上缴作为修船税,三成自留,余下六成吃饭饮酒也好购入兵甲也罢,总之这六成要花在参与赌局的所有人身上,也可扩大至全船成员。  杨策是受过正规军事教育的,不单单受过大明原生的军事教育,也受过广州讲武堂的新式军事教育。  不论新的旧的,别管出发点是整肃军纪还是增强凝聚,对于军兵参与这些事都是禁绝的,但杨策发现汉国禁不了。  海盗们自由惯了,提着脑袋在海外做事,成日提心吊胆刀口舔血,抢了钱财也花不出去,他们的恐惧和欲望与日俱增,却得不到发泄的渠道,如果把酒、把赌,把这些不好的事都禁掉,他们就没有一丁点儿凝聚力了。  杨策也想按着北洋南洋的路数来,但来不了,南洋旗军就算驻军缅甸,每日仍能供应食材新鲜的炒菜、肉蛋奶果蔬样样都有、冰糖烟草醇酒银饷一个不缺。  可他做不到,林凤也做不到,他操练士兵一年多,大鱼大肉的日子不少,只能吃干米的时候也不断,在海上挨饿更是时有发生,物资似乎永远没有办法满足士兵所需。  哪怕他们有很多钱,很多值钱的物件。  也正是杨策与林阿凤说起这些事时,林阿凤才真的考虑过陈沐对他说过的那句话:大明那么多海上英豪,没一个死在海上的。  海盗的规矩,不会因为林阿凤想封邦建国规矩说改就改,也不因为杨策是讲武堂学员就变成另一支南洋军。  人之所以有规矩,是为了适应一个时期复杂环境,除非环境变了,不然规矩就不会变,因为规矩是一种生存方式。  除非汉国有一天能扎根国土、依靠赋税养活军队、依靠粮食喂饱军队、依靠国力让军兵毫无恐惧、安全让他们维持正常愿望,否则海盗永远是海盗,纵然称王,也是海盗王。  而海盗,就得发泄、就得内讧、就得赌博、就得杀人、就得劫掠。  否则他们的压力就会变成刀子,插进自己人的胸膛。  夜里海岸的篝火烧得旺盛,有人向杨策问起,为何要将兵器分给土民让他们出去厮杀,还开出赏格。  那些遍及各处的奴隶贩子其实对汉国没有用处,即使在他们本国,奴隶贩子通常也没有像样的出身,丢出去也换不到什么赎金,他们带着货物时尚能劫掠些财货,一旦奴贩的交易达成,他们就会变成一群穷光蛋,铳毙都嫌浪费火药。  杨策只是摇头,显得高深莫测。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下达那样的命令,谁都知道那些人拿了兵器、冲进林里,未必会再出来。  可能是死在争斗的过程中,可能是不参与争斗干脆逃跑,即使会有几个零星达成使命,带着奴贩回到这里,对他们也没有用处。  沉默良久,杨策才终于开口,篝火映着面上通红,他回答道:“因为有趣啊。”  海盗的团体就像是个漩涡,任何人被扯入其中便不得脱身,没完没了的争斗与一望无际的大海带给人不仅仅是刺激与孤独。  他也需要发泄。  可他一不赌博、二不酗酒、三不爱财,拿什么发泄?  这一刻的杨策看起来尤为恐怖,只因一句‘有趣’,不知有多少人会死于非命,这对他来说却无关痛痒。  他伸出刀子挑了挑篝火,让火焰烧得更旺盛些,对左右道:“我们在这等几天,看有谁想回来碰碰运气,如果有人回来,我们就带走他,然后回西大城,好好清静几日。”第一百六十六章俸禄  广东都指挥使司南洋卫,当之无愧的天下制造中心。  卫港军器局长官关尊耳磨痧着掌中一杆精致长铳,工匠出身的主事在官厅中未布常见的瓷器,左右两侧屏风前各放漆木高柜,柜内放着一只只铳架,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各个规格的鸟铳。  从旧制火铳、火绳铳到燧发铳,整个军器局官厅就像一座火器博物馆。  但关尊耳手上这杆铳并非南洋卫军器局所制,铳管长三尺三寸,尾铸万历皇帝铭文、首铸天下太平四字,配有连接铳刺的卡榫;黑漆杨木铳床,栎木制成通条,整杆铳做工精良样式精美。  这杆铳出自紫禁城,是万历皇帝派人给三大军器重镇送来的样铳,名叫天下太平铳。  送来这杆铳的是一名锦衣百户,除了送铳,他的另一职责是直受皇帝委派的南洋军器局军器监。  皇帝委派的不单单他一个人,在广东他有数名手下,分船监、炮监、铳监、甲监,直受皇帝控制,要将军器局牢牢掌握在紫禁城手中。  军器局监问:“关主事的俸禄是多少?”  “军器局主事无品级,关某的俸禄与业绩有关,军器局每月督造出多少兵器,关某便可得多少分银。”  铳监挑挑眉毛,再问:“那军器局上月造出多少杆铳?”  关尊耳面无表情如数家珍:“火绳鸟铳七百四十杆、燧发鸟铳一千一百四十杆。”  其实火绳鸟铳与燧发鸟铳在制作过程中没太大区别,尽管燧发铳机会复杂一些,但复杂只意味着成品率低,但不太耗工时,不耗工时便意味着造价不高,最耗工时的还是钻铳管。  要说起来,这大约就是一个外贸版、一个自用版了。  南洋卫军器局的巨大产量把军器监吓到了,年纪不大的锦衣百户拧起眉头道:“军器局每个月都有这样的产量?”  这毫无品级的关尊耳俸禄也太多了,这么算来一月他便能落得近二十两。  一个人顶二十个北洋旗军。  其实关尊耳的俸禄比这个多得多,造一件甲有他一分、铸一门炮有他一钱,南洋卫军器局主事这个位子,毫无疑问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肥差。  “上个月少一些,四川一批火炮催得急,铳甲兵器上造的都少了许多,这个月应该有两千杆入库吧。”  来自锦衣卫的军器监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看着关尊耳还算年轻的脸顿了顿,这才问道:“宣府没有这么高产量、北洋也没有,为何南洋卫军器局一月能造出武装一卫的火器?”  没有任何地方能有这么大的产能,宣府有几千个匠人、北洋的匠人更少些,但它们都没有这样的产量。  南洋卫军器局的工匠数量要更少些,凭什么能造出这么多铳?  一月武装一卫?  关尊耳自矜地笑了,他喜欢这样的称谓,他拱拱手说道:“实不相瞒,南洋卫造鸟铳产量颇巨,源于紧守着岭南造铁中心的广州,南洋卫在造铳上只是检验与组装罢了。”  数以万计的佛山炉户在为军器局造铁锻钢、卷铳钻膛,新会的木匠在提供船厂用木之余加工出一具具铳床,即使以南洋卫的巨大产量,依然没有让他们的生产力饱和。  因为积极性不一样了。  过去这些炉户一年到头等着朝廷摊派些许活计,闲时打些铁件儿补贴家用,销路也不过涵盖岭南,诸多山主铁矿有限,他们的多余的生产力也无处释放。  即使做出更多铁器,又有什么用呢?  现在不一样了,安南铁、缅铁、吕宋铁源源不断地从海外运来,最多时一年运铁船能在珠江口停靠七次之多,大量用于制作军械的铁器使命摊派下来,给予佣金比过去高不少不说,优秀的炉户甚至还能得到官身。  广州府讲武堂在两年前便开放三十个研究名额给予这些工艺优秀的铁匠、木匠、火药匠,今年又增加至五十,各依贡献、才华给予其九至五品官职。  像这种官职,被人私下里称作匠造博士,有时也会依照其掌握技艺分为铁匠博士、火药博士等等。  博士不是舶来词,早在秦汉之时指的是通晓史事、典籍的官职,到明代已逐渐成为学术上专通一经或精通一艺,教授徒生的官职,比方说朱允炆就曾封方孝孺为文学博士。  再加上炉户锻铁、钻膛已离不开蒸汽机,更高的生产力让制作铳管的工序得到极大简化。  紫禁城派出的军器监对这件事有极高的兴趣,他问道:“不知关主事以为,这种分工造铳法在宣府、北洋能否施行?”  “监军所言亦为在下所虑,去年便通信北洋军器局,希望他们能用这种方法提高产量,家兄亦有此意,只是在此之前要先将遵化铁厂的产量增多,继而让整个京北的军匠集中一地,方能施行。”  关尊耳说着将掌中天下太平铳放在桌上,仔细看着铳口卡榫,只是片刻便清楚其构造,熟练地将铳刺卡上,抬头对军器监道:“监军可向陛下回复,这样的铳口,南洋卫军器局能造,起初三月当可产出两千杆,后面每月一千杆用于朝廷官军的燧发铳不难。”  军器监皱起眉头道:“产量不可再升?火绳鸟铳诸军皆已不用,又何必再每月产那么多,一月造出两千杆燧发铳难道不好?”  放着巨大生产力去造这些已经过时的老古董,这无疑是对生产力的巨大浪费。  “阁下有所不知,朝廷在海外的军队除南洋旗军外,还有吕宋旗军、安南旗军、缅甸旗军、苏禄旗军、爪哇旗军以及果阿、日本诸地旗军,他们并非本土兵将,尊北洋号令,海外诸军皆使火绳鸟铳与虎蹲炮。”  “因此,这火绳铳也不得不造,这也是朝廷在海外最大的财源,军器局所需铜铁,也是靠这些火绳鸟铳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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