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向阳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梗着脖子,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却百口莫辩的样子:“顾少爷,我承认我跟妈之间有些误会,但救死扶伤,是我毕生的追求!我绝不敢拿顾老爷子的性命开玩笑!”
病房里,父亲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
顾维已经没有时间去分辨这其中的恩怨情仇了。
“够了。”顾维猛地一挥手。
“我不管你们是师徒还是仇人,我也不关心你们的家务事!”他在谢冬梅和谢向阳的脸上一一扫过,“我只认一件事,谁能让我父亲睁开眼,谁就是我顾家的恩人!”
“你们,都跟我进来!”
谢向阳则垂下眼帘,遮住了那双翻涌着野心和势在必得的眸子。
谢冬梅,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
今天,我就要当着你的面,把你最引以为傲的医术,变成我平步青云的阶梯!
顾维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内院走去。
高大的院落里,寂静无声,只有一行人匆匆的脚步声。
穿过挂着鸟笼的回廊,绕过假山水池。
一扇厚重的红木门被推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巨大的卧房里,光线昏暗。
黄花梨木的雕花大床上,一个老人静静地躺着,面色灰败,胸口只有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起伏,床边的心电图仪器上,那条线拉得又平又长,只在偶尔,才无力地跳动一下。
整个房间,死寂得只剩下老人那游丝般的呼吸声,和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谢冬梅和谢向阳的目光,在踏入病房的一瞬间,便同时落在了病床上的顾老爷子身上。
除了顾家的人,墙边还站着三四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肩章,一个是市人民医院的主任,一个是军区医院来的专家。
此刻,他们个个愁眉紧锁,交头接耳,脸上都写满了束手无策四个大字。
“顾少爷,”一个年纪最大的老专家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揉着眉心,“老爷子这情况,我们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实在是……”
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就是让他们准备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