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良翰气的浑身都在抖动,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后吩咐下人把两人按倒在地上跪着。
周姨娘捂着脸哭喊道,“都是柳姨娘教唆我的!她说只要有了孩子,就能压过大娘子一头!”
“你血口喷人!”
柳姨娘想扑过去揪住周姨娘的头发,但身后的仆妇也不是吃素的,扯着两人分的更开了些。
两人开始跪在地上哭诉,钗环散落,脂粉混着泪水,将妆容糊成一片狼狈,倒像是唱戏的模样,看着两人滑稽的样子,宋瑶有些想笑,但碍于场面,只是用手绢轻捂住嘴角,咳嗽了两声。
贾良翰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往日里在他面前柔弱可人的两个姨娘,此刻却像市井泼妇般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他忽然想起新婚那晚宋瑶掀起盖头时的清雅模样,对比之下,只觉得眼前景象愈发腌臢。
“都给我拖出去!周姨娘禁足三个月,柳姨娘带去庄子上,不得回府!”
贾良翰喘着粗气吩咐道。
“母亲!我是您的远房侄女,您救救我!”柳姨娘惊叫着爬向贾母。
“侄女?”
贾母冷笑一声,“你父亲当年在码头扛包时,若不是看在远亲的份上,受我贾家接济,早就饿死了!如今竟敢做出这等丑事,留你一条命已是开恩!”
仆妇们上前拖走两人,周姨娘的哭喊声渐渐消失在廊下。
宋瑶起身给贾母奉茶,指尖触到贾母手背的细纹,忽然想起相府主母训话时也是这般威严,不留情面。
“良翰媳妇,以后这内宅还是由你好好管着。”
贾母叹了口气,“我老了,经不起这些折腾了,下面的事就你处理吧。”
宋瑶福身应是,目光不经意间与贾良翰相撞。他正盯着她今日所穿的青栗色衣裙,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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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的第一场雨来得猝不及防,院中栽种的树叶被打得七零八落。
宋瑶倚在窗边,看着贾良翰冒雨走进院子,青衫下摆已湿透,贴在腿上显出修长的轮廓。
“怎么不打伞?”她起身拿过棉帕,却被他伸手握住手腕。
“想见你,等不及了。”贾良翰的声音带着几分喘息,眼里是宋瑶从未见过的灼热。
他抬起手摩挲着宋瑶的脸颊,“怎么感觉了你清瘦了不少。”
宋瑶不动声色地扭开脸,示意小桃送上姜茶,“大爷淋了雨,先喝些驱寒吧。”
贾良翰却不接,反而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这些日子委屈你了,过几日便把你屋里的管事都换成你可心的人,再让人从京城给你捎些时新首饰。”
宋瑶垂眸避开他的目光,只觉得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自那日两位姨娘被处置后,贾良翰便日日来她院中,不是送西域进贡的葡萄干,就是亲手给她描眉,温柔得让人要沉溺其中。